顾长歌

未及今夜忽逢君

风华【无差,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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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一川风华,待故人还家

 

(终)还家

 

渝州城的市集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骏马飞踏,分开人流,狂奔离去。马上青年的青丝扬起,红衣夺目。

 

马儿被勒紧了缰绳,停在离青山脚下一处不甚起眼竹屋的十里外。展昭翻身下马,有些忐忑却更是期待地往前走去,最终停步在竹屋门前。

木篱圈出个小小院落,一树桃花栽在院中。草棚上坠着些紫藤,小架上绕着些葡萄。院边开出些小方地,有青绿菜苗正茁壮长着。院里开摆着些簸萁,似是晒了些今岁的新茶。小房该是灶间,有炊烟冉冉升起,该是有人正烹上一顿菜食。展昭忽的,便落下几滴泪来。

 

“小齐,若有一日这天下太平了,我便随你回山中归隐。”有一人曾认真与他许诺。

“王上切莫开这般玩笑。”他却只能当做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因为那人肩上担着的,是泱泱万民,是家国天下。

“可我知道,小齐喜欢山中竹屋,喜欢屋前桃花,喜欢架上紫藤,喜欢一方菜园。而我也喜欢你沏的清茶,做的小点。”那人握了他的手,脸上笑意浅浅,“小齐,我不是在与你说笑。”

 

展昭就这样呆立在门前,甚至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推开那禁闭的柴门。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有人端了小碟子,自灶间而出。

玄衫不复,白衣如故。

“阿蹇。”展昭颤抖着开口,却见那人脚步顿在原地。无尽的沉默后,那人终于和他对望,一双经年也未曾改变的桃花眸染上些绯色,却仍旧扯出个笑来问道,“你唤的是前尘故人,还是今生冤家?”

 “你又想我唤上一句熊飞,还是……小齐。”

 

 两日前,金殿之上,散了朝的包拯被皇帝身边的王公公拦下,请去了后殿。

“包爱卿,朕叫你前来,只有一事,”皇帝招手示意包拯近前些,小声与他道,“把展护卫借朕几天。”

“哎呀皇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臣还以为你要给臣经费呢!”包拯退开些,随即却拱手回道,“展护卫最近抱恙,怕是不能出公务。”自从赵简没了,展护卫仿佛变了一个人――性子越发安静冷淡,衣着越来越偏素色,还动不动就发呆,这个样子,还是让他安心呆在开封府吧――包大人默默给自己的护短点了个赞。

“如此,你拿这东西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来一趟。”皇帝递给包拯一个锦盒,示意他打开来看看。

“这!”包拯看到正中的莹白玉佩,几乎大惊失色――这分明是赵简从不离身那块!

“去吧,他若再不来,便不怪朕了。”

“皇上圣明!”

不过半个时辰,赵祯便在御书房等来了展昭。

“臣……”

“不必拜了。”打断了展昭的行礼,皇帝便又一次打量起眼前的人来。确认了他的焦急和眼中的隐隐期许,才终于放下心来――自己果然没看错,王弟的情没有错付。

“朕召你来,有两件事。”皇帝顿了顿,“其一嘛,朕想与你讲个故事。”

“有两个小子,出身在大户人家,他俩算是兄弟更是朋友,却从无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此交好。一个是注定的未来家主,一个也应当是旁系的未来家主。只是旁系的现任家主,总想要的更多,而他的儿子,早在很久前便看透了这点。于是他去找他的堂兄,提醒他要提防,告诉他自己愿意帮他。堂兄问这个资质很高的孩子为什么不去帮他的父亲,那个男孩说他知道他的父亲给不了家族兴旺,给不了一方平安。而他欠一个人这些,必须偿还。后来旁系的现任家主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利用价值,便想他帮忙,那个男孩就冒死故意染上城中的一场疫病,避到了郊外去。”

赵祯看向展昭,“后面的故事,展护卫怕是比朕知道的,还要详细。”

展昭摩挲着手中玉佩缓缓开口,“所以他返京,故意装作帮忙……”

“都是因为朕。”皇帝从御座上起身,“若他不做些什么,叔父不会全然信他,那便拿不到罪证,扳不倒奸佞。”

“冲霄楼之事,真要算起来,该是朕对不起白义士,也对不住他和你。”

赵祯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第二件事,朕想请展护卫替朕走一趟。”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赵祯看着展昭匆匆离去的身影,颇有些欣慰的笑了。

 

“皇兄,臣弟知你想赦免于我。可就算我是被逼无奈,有些事,我也当真做过。更何况,斩草何能不除根啊!”赵简拖着尚未完全复原的身体,深深一揖,“便以臣弟一门,告天下之人,欺君之事不可为,夺权之事不可想,贪婪之欲不可开。”

“你分明便是想死!”皇帝将他扶起来,语气里的郁结愤懑几乎掩饰不住,“多年前你说亏欠的那人,是不是展昭?”

见他一向能言善辩的弟弟不再回话,皇帝便已知晓答案,“你若坚持,我便应你。只是忘归啊,朕保证,你会后悔。”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与你打赌,你总会后悔的。

王弟,如今这情形,可是朕赌赢了?

 

赵简听完展昭的叙述,为他添上些热茶,“每日的政事竟都还没压的皇兄分不开身。他是个好哥哥……”话到这里莫名的一顿,赵简似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一般,轻声叹道,“也会是一个好皇帝。”

“阿蹇,你也是。”好的君主,好的王上。展昭瞥了眼他的神色,见他已是一副淡然而没了方才重逢的失态,心里不免紧张起来,“那你如今……可愿随我回去?”

“回去?”赵简抚了抚衣上褶皱,“襄阳王世子已死,蹇宾更是早就化作了一缕尘烟,展护卫是要谁和你回去?又回哪去?”

展昭只是低头看手中茶杯,未曾答话。

赵简等了他半晌,便起身要回屋去,“咳咳……”这一日里太大的情绪起伏和方才太着急的动作,招致了他一阵猛咳和头中眩晕。纵是曾经做戏,十四岁那年故意染上的疫病原也是真的伤了他的身子,加尚未好全的剑伤与假死药,到底是让这近十年的休养几近功亏一篑。

偏倒向一边时,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到他瞬间便放松了警惕,安心的几乎想要睡上一会。

“忘归?阿蹇?”展昭却因着赵简合上的眸子而慌了神,忙把人带回了竹屋的床上。却在第一眼看见内室布置的时候,心头一震――这分明,是梦中竹屋。

 

“我问你,你是展昭,还是齐之侃?”赵简拉住了要去给自己找郎中的展昭,语气里辨不出什么情绪。

展昭回身看他,却见那人只是闭着眼睛并不曾看向自己。他蹲下来,握紧了捉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我刺你一剑的时候,你不已经宣判了我么……”

“是啊……你是展昭,舍情取义的展昭。”

“可我也是齐之侃。”交握的双手变作十指紧扣,“你可知道,那一日我真的,想随你去了。”

赵简忽的睁眼望向展昭,带了几分紧张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你放心,我没事。”展昭朝他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来,“其实阿简,你我都一样。我既是展昭,也是齐之侃。而你是赵简,却也是蹇宾。”

 

我是舍情取意的展昭,却也是只舍不了对你这份情的齐之侃。

你是愿为大局牺牲的赵简,却也是将一人看的高过大局的蹇宾。

 

“我只想知道,若无前世所绊,忘归可曾会给展昭一份情?”

“若我只想要小齐,又何必对你念念不忘。毕竟转世的你,已经变了许多。”赵简笑起来,他想自己终于明白,自己是谁,“不过我也变了许多。” 

“那又有什么关系,齐之侃衷情蹇宾,而展昭倾心赵简。不管我是谁,我心里始终只是一个你。”

 

跟我回家?

好。

 

全开封的少女们近日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展护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甚至还更爱笑了些。恨的是他下了趟渝州出了次公差,回来便宣布自己已定了亲。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却是高兴的不行,终于不用每天面对那么多的展护卫的迷妹了,可喜可贺。然而就在府衙安静了没多久后,便又传来了击鼓的声音。

“停停停停!”包拯看着熟悉的一幕,十分气结,“都说了展护卫定了亲了!还敲什么敲什么!”

“我们现在对展大人都是姐姐粉好么!”一个女子大声回到,“展大人的表兄呢?”

“表兄?”包拯一愣。

“就是宾哥哥啊!”

我天,现在都流行这么肉麻的叫法么?包拯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清了清嗓子,大吼,“什么宾哥哥不宾哥哥!!!!人家也是有主的好么!你们就不要再觊觎了好么!”

废话,当然不能觊觎了。那位可是你们最爱的展护卫的人,你们哪个能打的过?

 “我们不信!”

门口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有一个温润的嗓音忽的插进来,平息了一众女子的喊声,“承蒙各位小姐错爱,宾不胜感激。然而在下的确也是已定了亲的。”来人手中折扇轻摇,唇畔带笑却给人疏离之感,玉面而花眸,精致却俊朗。

“听见没听见没?还不赶紧散了!”包拯拽了来人回到府衙,命衙役关了门。

“我的小世子小祖宗啊,先生是不是说了,你这两天不许见风,啊?你跑出来干嘛!再头痛了的话,展护卫不得瞪人啊!那皇上不得找我问责啊!”包拯越说,那人脸上笑意越盛。

“包大人莫不是忘了,这世上早就没了什么小世子,只有展护卫的堂兄――展宾。”

 

“阿简。”展昭进了门便见着屋里人正捧着卷书看,他自将赵简接回,便再不愿唤他“忘归。”

忘归忘归,他既然已归,便再无人会忘归。

“查案遇上难题了?还是那只小白鼠又要和你比剑了?”赵简放了手中的书册,走过来递给他一盏温水。

“都不是,你怎么这般问?”

“怎么这般问?”赵简抬手戳了戳展昭的脸,“展大人就差脸上写几个大字了――我,不,高,兴。”

“今日府前……”展昭迟疑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今日可是把话放下了,在下已然定亲。”赵简笑起来,挑了展昭的下巴,故意凑近他,“还请展大人,负责到底。”

展昭顿时便红了张俊脸,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着赵简起身要出门去,“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

“做鱼!你瘦的脸上都没肉了。”

你看你,总是风华依旧,惹得女子注目,惹得我暗中吃醋。

我自是要留住这些风华,方能配的起让全城姑娘为之倾倒的展大人。

 

“城中的桃花又开了,明日一起去看?”

“好,一起去。” 

 

守一川风华,待故人还家。

得一人相守,共此生白头。

 ……………………he end…………………………

番外的修改版,后面放。现在文章彻底放完了(除了番外),本子要弄的话,一定是两条线都会收录,所以明天我会弄一次最终的印量投票。本子具体弄不弄,放番外的时候我会说。

说明:

1.原文已锁,因为补充了不少东西,部分情节打散重来了,所以大家看新的就好

2.不喜请点×,道系写文

3.tag遵照从前的,因为文里很多东西算私设了,就按我自己的想法打tag了

4.我的文里绝对不拆,即其他人和他们都是朋友、兄弟(读作zhug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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