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朱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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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微风动幡,丝竹阵阵奏响又一晚的靡靡之音。
一身劲装的男子在一幢灯火通明的木楼前勒马,他方才翻身下马,便有小厮上来将马牵去了一旁。
楼前的两个女子着绮罗戴珠钗,向男子盈盈一拜,柔声道着万安。
甫一进楼,便见着一左一右各立着一人,左边是个着了轻薄红衫的妙龄女子,右边却是个玄色锦衣的摇扇青年。
“钰郎方才可是与我打了赌,若是这位公子是来寻妹妹们的,你可莫赖账。”红衫女子轻笑,转头望向刚进来的男子,正欲开口询问,却被一旁的青年抢了先。
“这位客,您来我们长欢阁,是要见郎君还是姑娘?”他手中的折扇一合,“今儿个久郎是难得肯给客沏上一壶清茶。”
“清茶?”男人似乎对青年方才的话颇为不屑,轻蔑地笑道,“这长欢阁里还有东西可用得个‘清’字?”
此言一出,女子和青年的面色倶是一变。
“长欢阁中众人道来者是客,却也不是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红衫女子微微晃动手上所戴的银铃,立时她身后便已多了数个深靛衣衫的人。
“此来,不为你们那些个不干净的,”男子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扣来,“如何?”
“既是贵客,柃娘与我自然留不得。”青年上前一步,将女子半护于身后,“您自里边请。”
转过回廊,再三十步,男人果然见到了传闻中的那片假山。
他在其中绕了半柱香,终于寻到了在此等候的小童。小童将他的眼睛蒙上,引着他进入一间房内。
“贵客有何事要问?”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男人解去蒙眼的黑布,便见着自己处在个空屋中。
“上任浩清门主如今所在。”
“此问……”那声音顿了片刻,“黄金千两。”
“千两?”男人似乎有些犹豫,半晌后才又答,“千两便千两。”
“贵客莫急,某方才还未说完,”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在低笑,“此问,黄金千两亦不答。”
“你!”男人被捉弄地一阵火起,“你可知这是何人所问!我教若想踏平你个小小长欢阁不过片刻!”
“阁下若真想灭了我长欢阁,大可回去禀报你家主上,请便。”
不过片刻,那灯火通明的木楼外,便多了一个被扔出的人——那人右臂以诡异的姿态垂着,十有八九已是断了。
“扔出去了?”修长的手指拎起案头的紫砂小壶,往案上的两个空杯中续上了茶水,“废的左边还是右边?”
“右。”立在下手处的少女开口,却只答了一个字。
“花晓,你倒是越发像花暮了。”青衫男子摆了摆手,随手从榻旁摸来一本新出的话本子,便又倒回了榻上,“做得好,回去吧。”
花晓依言退下,刚一开门,正迎上一道淡漠目光。那目光的主人开口问她,“他在?”
花晓点点头,随即足尖轻点,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杨独安,不如你来和我解释解释,这上任浩清门主和你是个什么关系?”
屋门被人大力推开,被点了名的长欢阁现任阁主连忙扔了手里的话本子,几步迎向门口。
“阿遥你可不能冤枉我,”他拉住来人的袖子轻轻晃了两下,“那门主可是你救的。”
“我救?”
“可不是你救的。”
“若不是你卖了我的消息,我为何要救?”
“这……”杨独安怔了一下,随即扯了扯自己本已微敞的领口,凑到来人面前在他面上轻啄起来,“我断那人胳膊又不是为了什么浩清门主,怪只怪他随了他主子那张破嘴。阿遥若是生气,罚我就是。你出门数日,我倒是想你想得紧。”
小楼一夜听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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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江湖上皆传,最妙手回春的医师住于兰谷之中。
有人说那神医是个耄耋老者,有人传那神医是个银发的青年,还有人道神医是天上的神仙所扮。
许多人依着传言去寻,却又大都无功而返。
然而每至人们怀疑起传言的真假时,便会有一两个原本垂死之人健康地重新出现在江湖中。
问及其中缘由,又都只道二字,“兰谷”。
“又一个。”少年一身紫衣站在兰谷的阵法之外的高处,冷眼看着那早上便来兰谷寻医的人仍在原地打转。
“阿遥,回来。”女子的声音传来,少年便应声,“阿娘,就来。”
少年翻身下来,落地之时却察觉了些许不对——这地,有点软?
他低头一看,却是个带了银面具的人,瞧着身形,似乎该是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
“麻烦,”少年从这人身上离开,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了脉,打量了片刻,终是一声轻叹,“既然你还活着,我也只能按阿娘说的做。”
“今天有阿遥爱吃的红豆……”妇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情景所打断。
“阿娘,他过了阵法。”
兰谷里的确住着神医,却不像外界所传那般。
兰谷的神医,不过一个中年妇人,并着一个少年。
那妇人名为叶鸢,而那少年,正是她的儿子叶遥。
叶鸢给叶遥背回来的人把过脉,“伤的的确不轻,想接上这断掉的筋脉,怕是要些日子。”
“当真是个麻烦。”叶遥端了粥递给叶鸢,“阿娘,先吃饭,反正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叶鸢轻笑,伸出一指去点了点叶遥的额头,“阿遥这嘴硬心软的毛病可什么时候改改。”
“阿娘,我何时心软了?”
“你啊,自己早就看过了吧?明知道麻烦还背回来,可不是嘴硬心软?”
叶遥知自己争辩不过叶鸢,便索性移了目光,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阿娘为何还不掀开他的面具?”
“阿遥!”叶鸢尚不及阻止,叶遥便已经揭去了那人的面具。
叶遥手里拿着那面具,却不由怔了一下,床上的少年眉眼清秀,却偏偏多了一道横于眉骨上的伤疤。
“也就这是个男孩子,”叶鸢一叹,“阿遥你自小随我住在这谷中,却不知外面的江湖中,有些门派势力,断不许门下弟子以真面目示人。你这样贸然揭了,也许便害了他。”
“此处只有阿娘和我,”叶遥顿了下,“哦,还有他。我便是揭了,也没什么事情。”
“但愿如此。”
“阿娘……”
叶遥的声音模糊不清,却断断续续地总萦绕在耳边,杨独安有些疲倦地睁开双眼,揉了两把自己的老腰,半支起身子附到叶遥唇边,去听他在说些什么——却是发现叶遥已是连唤了数句“阿娘”。
杨独安犹豫了片刻,不知该不该唤醒叶遥。单凭一个称呼,他尚不能知道叶遥陷入了哪段梦境之中,若是早些的事情还好,若是梦到了那年……杨独安赶忙又细细去看叶遥的状态,生怕他当真陷入了梦魇,却不防听见一句轻骂,“你怎的这般不要脸!”
杨独安听闻这声,却是瞬间明了,他不再焦急,只是重新躺回叶遥身边,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又将两人身上的被子拉好。
“你啊你,当真是最记仇不过了。”
那句轻骂又怎能不熟。
那年重伤垂死,得贵人相救,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个拿着他面具把玩的少年。
“你看了我的脸,要么你死,要么我死。”他哑着嗓子对眼前的“救命恩人”冷声冷语,心里却是不可抑制地想着,这人生的可真俊俏,比阁里所有的人都好看——哪怕是那些能将自己牌子挂在最高处的郎君和娘子,也不上他。
“那必然是你死。”少年一把按在他的伤处,不大意外地听见他压抑不住的一声的闷哼。
“我若能动,一定杀了你。”他瞪着眼前的少年,却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明确地告诉他,这件事恐怕无法完成。
“你都这样说了,不如我在你好起来之前,先杀了你?”少年晃晃手里的小瓷瓶,不由分说地掰开了他的嘴塞进去了几粒药丸,及其熟练地逼着他咽下。
“咳……咳……”他喘了片刻,总觉得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必然将是毒入腹中的剧痛,只是等了许久,久到少年离去又带着碗红豆粥回来,依然没有等到任何痛楚。
“喂,你那药……”
“再过会。”少年自顾自喝起了红豆粥。
又过了半柱香,他却依然没有感觉。
“我怎么……”
“你怎么还没死?”少年一笑,“我看你能笨死。”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历来只有他耍别人的份,哪有被人耍过?
于是待他能下床起,各种往日惯用的手段使了个遍,却每每只能得到少年一个无所谓的冷静眼神。
直到那日他看见少年靠在树下小憩,冲昏了头一般,将轻轻亲了下少年的唇瓣,才终于得到了那么多天里少年最无措的反应。
“你怎的这般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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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wa)把(xin)土(keng)
瞎写复健
@_君知鱼 来挖坑
我觉得照现在,我每对都能写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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