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

未及今夜忽逢君

山海宴―肉锅盔【双白无差】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战乱起时,边境地狱,齐之侃已不是第一次有此感。兵戈入耳,杀伐纷乱,万人出征,千人回还。大抵武将皆如此,一生杀伐,用身前白骨无数,换身后一方盛世。

  齐之侃此来,甚至没有想过能全身而退。遖宿来势汹汹,毓埥统兵有方,况他们此时兵强马壮更有几次胜仗累积下的士气,想要退敌,谈何容易。四国虽然联盟,可这其中的妥协与暗涌,已不能更明显,想要救天玑终究还是要倚仗自己――身先士卒,哪怕马革裹尸,只要活着,便不能让他们威胁到身后的那人。

  “将军!”齐之侃猛地睁开眼,直直盯向帐外的小兵――他已三日不曾卸甲,眼中多了些许红丝,却未曾褪去半分凌厉光芒。“何事?敌人有所动作?”齐之侃下意识便要去拿架上千胜,却见小兵急忙摆手。“将军,是粮草到了。”齐之侃听得这话却是明了了手下兵士所想――连战几场,退敌数里,也的确该犒劳下众人。“传令下去,今日新蒸肉饼分发各营,再加每营一坛清酒。”小兵面上露出些喜色来,却不立即动作只听着将军后续的命令。果不其然,历来治军严明的齐将军又补了一句,“不得贪于酒食,不得得意忘形,不得玩忽职守。有违者,误事者,军法处置。”

  小兵去各营传令,齐之侃独自从怀中心口处摸出枚莹白玉佩来,两颊上少有的现出了浅浅梨涡,“少昊,我又想起了旧事。”

   半隐居的小铸剑师捡到了个伤号,此事临近镇上的人们都已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毕竟那小铸剑师,到西边的药堂买过草药,在南边的小馆沽过桑落,央过东边婆婆青团的做法,今日又到了北边采买精肉馅料。

  “小齐师傅什么时候这般注意这饭食的精细与否了?”卖肉的大叔按着齐之侃所说将上号的精瘦猪肉混上一条白花肥油,细细地剁着,一边开口调侃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少昊他喜欢更精细些的饭食。”少年挠挠后面的头发,露出两个腼腆的酒窝来,“辛苦周叔,再帮我剁细些吧。”“我看你倒是上心的很,听这人名字,就该是个尊贵的主。不是周叔打击你啊,莫要把自己栽进去,这种人可不是咱们一路的。”齐之侃只是笑笑,并不去答。

   已经栽进去了的人,又怎谈轻易出来?

   “小齐今日又被什么新奇东西绊住了脚,比上次又晚了半柱香的时间。”蹇宾听见竹门的吱呀声,放了手中书卷拿过一旁的木杖来将自己挪去房门口。齐之侃放了手中东西,几步上前扶住了他,“精肉馅,今日给少昊换换口味。”蹇宾听及此却是微微挑眉,半个身子的重量已安稳交托给身侧的人,“小齐在吃食上,惯能给我惊喜。那我就静待君之佳音了。”

  灶间放着已经醒了些时候的面团,齐之侃净了手,便将买回的肉馅用盐等调料与剁碎的葱叶一道搅拌了。面团被他分做数个,用了木杖擀开,将肉馅包进去,再压作个饼状。锅中起了油面饼被煎至金黄色。蹇宾在外间闻着香气,挪过去看齐之侃,却见他将面饼往灶中丢,不禁开言拦他,“小齐怎的把好好的东西往火里丢?”齐之侃却是一笑,“少昊不知,我讲这饼夹住,往灶里烤上片刻,味道才是最好。”他说着将个面饼夹出来递到蹇宾面前,“少昊若是不嫌烫嘴,便先来尝尝味道?”

  刚出炉的肉饼带着些蒸腾白气,面粉的香味混着油香直扑入人鼻中。齐之侃见蹇宾半天不动,便收了筷子,自己伸手去掰肉饼。刚刚拿下一小块,他便急急地将两只手放在耳上,嘴上却不忘提醒蹇宾赶紧尝尝。蹇宾与他同住了这些时日,却是第一次见得他这般少年气的样子,拄了杖上前几步,却是拉过齐之侃的手来仔细打量,半晌确认无事方才笑言,“小齐也真是,又不是快饿死我了,左右都吃得上,何必这般心急。”“热着的味道才好。”齐之侃方才知那肉饼比自己想的还要烫手些,便不愿蹇宾再去亲拿,只又伸手去捏了自己掰下的一小块递到蹇宾面前。

  蹇宾见此便就着齐之侃的手咬下一口,面饼温热,外壳历煎烤两重而脆,内里却仍是软白精面。再吃到那肉馅,鲜美而咸香,还带了几分麻味,令人颇有些欲罢不能。蹇宾吃着喜欢,便自己去拿剩下的肉饼,“小齐是如何知道此物的做法的?”

  齐之侃见那饼已有些放凉便安下心来,转身去弄还未上锅的面饼去。“是父亲所教。此饼原叫做锅盔,据说是蜀地兵士所创,后来流至民间,反是军中少有人做了。”蹇宾听罢下意识便接,“这等好吃的东西,合该让我天玑的兵士尝尝。”齐之侃听完却是笑开,将又一个面饼放到炉壁上去烤,“可惜我并不打算入行伍。不过也许哪天会有别的人,去给兵士们做来一饱口福。”

  蹇宾在他身后,眸中含了几分深意,“想来,会有这一天的。”

  记忆戛然而止,齐之侃回过神来,外面却已是有兵士送了今日的饭食来。“兄弟们斗胆来请将军指教指教。将军看看,今日这肉饼做的,可还好吃?”

  齐之侃伸手拿了一个起来放到口中,面饼已有些发凉,连内里都透着几分冷硬。他将整个面饼吃完,方才开言,“这肉饼与我所知的做法似乎不甚相同,但是味道很好。”那兵士却是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上一句,“将军是忘了么,大家做肉饼的法子,都是将军自己教的啊。”

  食而有心,方才有味。这边塞与山中,孤身与相伴,既不是当时,又哪来的味道相同。

  齐之侃草草用了些饭食,便着手开始写要奏给蹇宾的战报。铺纸研墨,却只将将写了“见字如面”四字,他便已然顿住笔。墨汁滴落,晕了一片浓黑出来。齐之侃将纸撤了换好,方才又稳了心神,公事公办的将战报写好――家国如斯,不寄相思。

  数日后,已暂时迁都睢炀的天玑朝堂,蹇宾又一次掀了桌子。“一群废物,截水被围,现在是何种情况都不知,齐将军勉力支撑,你们却在和本王说些旁的!”

  蹇宾挥袖而去,步入内殿后又骂走了全部内侍。几日前齐之侃送回的战报依然搁在案上,蹇宾的手一遍遍从上抚过,眼神从哀凄转为柔和,最终化为凌厉。

  一定还有法子的,不能这般坐以待毙!截水可丢,可小齐,本王一定要他回来!

  小齐,你万要等我。

  边境,残阳如血中,战鼓声响,狼烟已起。

  【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

…………………………
我以为我能用一篇,写完这点东西的……然而……我错了……所以,大家还要再熬一篇……文笔心态同时炸裂,对不起大家(我果然还是该写甜的)
心态爆炸,战争场面苦手要哭了,下一篇可怎么办……如果我很久没更山海宴,或者跳过了什么剧情,相信我,那一定是我卡死了……

悄咪咪说,最近脑子抽风中,我真的开始认真考虑把剩下的山海宴篇目精修后全收了搞个二的事了……

以及,嗯,国庆期间,只管催文,请不要给我懒的机会……也许催的多,我会先填某个坑……毕竟我现在,坑出了一片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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