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池珉】
六国合而抗秦，是为合纵；秦而破其联盟，是为连横。纵横之道，相辅相成，攻守之间，相生相克。
1.
骆珉第一次见艮墨池时，尚在天枢。那时老师已然登上大夫之位，身边开始多有寒门有志之子追随，而艮墨池却是多少与他人不同的――且不说他出身尚好，又和老师一样有家传之剑傍身，便是老师见他的第一面，就已然不同。骆珉至今都记得艮墨池出现在上大夫府的那日。每次有寒门世子前来时，老师总是以礼相待，哪怕再繁忙也总要抽出时间来与人攀谈半刻，可偏偏对上艮墨池，却故意让他多等了半柱香的时间。
“老师可是觉得那人非是可塑之才？”骆珉问出此言时，已觉不妥，连自己都看出外面这个人该是大有前途的，又何况老师。只是他越过屏风，看着庭上仍是在淡然饮茶的人，却是不知他还能忍耐多久――那人眼中分明已经现出了些不耐神色――不能让这人因一时不忍而失了机会，骆珉莫名的冒出这样的念头来，不免在老师面前开口帮他。“骆珉，你可知道天璇的公孙副相？”骆珉虽不知老师为何突然这般提起他自己的挚友，却还是恭敬一礼，“学生知道，公孙副相之才与能，如今已是四国人尽皆知。”“公孙兄曾与我提起他初入朝时，是丞相引荐，那时他可是被整整晾了三个时辰。”仲堃仪笑着看向自己面上有些惊讶神色的得意门生，“我之所以这样，非是他不好，而是他有高人之处。骆珉，只怕日后，这小师弟与你，将是注定的纵横。”
纵横纵横，合而平定四境镇守一方，分则搅动天下乱世征伐。
2.
艮墨池一生不喜欢的人很多，他不喜欢那任性却提防自己的天璇国主，不喜欢屡次害他易主的慕容黎，甚至不喜欢自己那见死不救的恩师。可论起来他最讨厌的，却是他那在枢居里人人称赞的骆珉师兄。
那时他拜在仲堃仪门下，本以为自此可以在朝堂上大有一番作为，却不料起初只是与在学堂中无差，日日诵读经典，学习谋术。“师兄，你为何不求老师从王上处替你谋个一官半职，有权在手才好施展抱负。”有一日他终于忍不住，拉了骆珉来问――这样的话，他自知不该说与他人，却莫名的信了眼前的人不会泄露出去。骆珉只是盯了他半晌，终是抬手替他理了下卷起的衣袖，“老师自有自己的打算，我自认学识尚浅，不够资格。”
懦弱！就知道遵从老师！不争不抢，又如何得来机会！艮墨池觉得大抵自那时起，他便已然不喜自己这个师兄。道不同却要相与谋，真真是令人生厌。
可偏偏，就是这个道不同的人，让他在天枢国灭时，决定与仲堃仪一道避入山中。
3.
“师兄今日，为何让我？”骆珉在枢居的后院中替老师晾晒草药，却被人一把夺走了手中的竹筐。艮墨池一身褐色褚衣，拦住了他的去路。“既是抽签，又哪里谈起让与不让？”骆珉也不去抢被拿走的竹筐，只将自己身上的草药枝叶抖了抖，平静的回答着对方。他如何不知今日艮墨池使了些小心思，只是既然他愿意入世，那便全了他的心愿又如何？便是老师都说，自己善守，而他善攻，这天下此刻需要的决不是一个守成之人――只是若没记错，眼前这人，已是许久不曾唤上一句师兄。“师兄还真是一如往日。那便继续与老师好好守着这枢居，墨池自当替师兄去见见这广阔的九州。”艮墨池一声轻哼，将竹筐替骆珉摆好，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二日送他下山，仲堃仪未曾亲来，而艮墨池历来与同门间少有往来，故而送行之人只有零星几个。骆珉如同第一次被他拦下时一般，将艮墨池因着练剑而卷起的衣袖放下理好，道上一句“保重”。艮墨池抬头看了一眼与自己行礼的人，终是没有回礼，只径直翻身上马离去。
有些礼，便留着下次见面再回吧。
4.
再见却已是经年。
骆珉领着一众兵马出现在战场上时，艮墨池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等到月黑风高无人之时，只身翻进了骆珉的军帐，却发现那人正烹好了茶等着自己。“师兄是如何知道我今夜定会前来？”艮墨池也并不拖沓，只径自跪坐在骆珉对面。“茶还是酒？”那人却并不回他，只是一任的问了他这样一句。“酒。战场上，茶未免寡淡了些。”骆珉将茶具撤下去，摆出两坛子酒来，这次却是连个杯盏都没有――他哪里笃定这人会来，不过是想着等他上半夜，若是这人不来，下半夜便换自己去他的大帐――总归是要一见的。
两个人不曾再多说一句话，旧日的同门之谊，天璇时故意放其一马的救命之恩，一人在枢居而观天下的洞若观火，一人在局中几易其主的沉浮颠沛，尽数都在了酒里。一坛酒喝尽，艮墨池起身对着骆珉一礼――总算是还上了当年的送别之礼。他起身向着门外去，却听见骆珉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老师曾与我说，你这个师弟，日后只怕是要与我形成注定的纵横的。如今看来，我们却是一守一攻，一纵一横。”骆珉也放下手中的酒坛，在他身后站起身来，“墨池，你我明日，战场见。”
纵横纵横，合而平定四境镇守一方，分则搅动天下乱世征伐。
然而他们终究只是一人合纵，一人连横，从来也未曾真正相合，可唤纵横。
………………………………
吃了安利后的摸鱼…… 因为没怎么看完第二部，所以ooc了的话，请轻拍啊~@浮云悠悠mio 浮云老师，我来入股了~
以及，明天会更山海宴的，还是熟悉的双白，还是原来的配方~以及，本子的事，那天留评论的同好们，除了有我q的和已经戳过我的，记得从乐乎上私聊我下啊~
评论(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