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

未及今夜忽逢君

山海宴―芸豆糕【钤光】

ps:你猜是糖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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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国秋深可奈何,手持红豆几摩挲  】

   天璇的王都里,白绸挂了满街,店铺皆是歇业,百姓皆是潮水般涌到了副相府门前。石狮仍旧威风凛凛,苍松仍在,劲柏犹存,鎏金的御赐府牌也闪耀依旧,可偏偏那个长身玉立的蓝衫身影却是不在了。一辆车辇分开人群而出,一人骨瘦衣素恍然而行,直直进了公孙府。

   府中正堂内,端放着一副棺椁,漆雕的牌位上,分明的刻着“天璇副相公孙钤之位”。陵光有些踉跄的前行,推了想来搀扶的内侍,他伸手扶上那棺椁,两滴清泪便几乎要夺眶而出,却又生生被他自己逼了回去。“他惯见不得我哭……”陵光勾唇,勉力撑起个笑颜来,“爱卿,孤王来看你了。”

   老管家在一旁看得陵光的样子,上前一叩,“王上还请保重。”他方才看的分明,陵光是一国之君,除却父母与妻他不该也不能为任何人披麻戴孝,可方才陵光搭在棺椁上的手分明露出了段白绸来――那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陵光听此,只阖目微微点了头,那两滴泪珠却终究滴落在了棺椁上。

   终是叹太迟,终是悔太晚。

   “咳……你说王上今日还是哭了?咳咳……我不该瞒他。”副相府上的暗阁中,一人半靠在榻上,只是急了些便不停的咳起来。“大人,您还不可激动。”小厮忙端上碗温水,便听得公孙钤一句,“你去将王上引来。路上小心些,若他不信,便将此物交给王上。”那小厮一愣,只接了东西过来,却并未多言――只怕在他家大人心里功亏一篑的风险也比不得王上的一滴眼泪。

  陵光绕了回廊,转了小亭,进了公孙府上一处偏院的正堂,按着方才那小厮的话触了机关,果见着几节旋梯。他心中一震,方才那小厮言行皆怪,可偏偏那枚雕着兰草的玉佩让他不得不信,所以那人,还活着?陵光拾阶而上,每走上一步心便如擂鼓般更慌乱上几分。最后一阶迈上之时,他尚不及抬头去看,便是听得一声熟悉的轻唤,“王上”。

   “公孙钤,你该当何罪!”语气是凌厉异常,可一手抓着人胸口布料一手颤抖着抚上公孙钤眉眼的陵光,怎么样看都不像是在降下君主的雷霆之怒。“王上,臣愿意担任何罪名。头一样,便是不敬之罪。”副相说着便收紧了自己环在君王腰间的手,任由这君王靠进自己的温热胸膛中。“下次不许这般。于公于私,你都该告诉孤王。”陵光听了片刻公孙钤仍是跳动的心跳声,终是放心下来,他微挣了挣,便脱身出来,“你跟着孤王回宫里去。这是王命,无可反驳。”

   天璇的副相不在了,天璇的王上却彻底回来了。百姓皆道,公孙副相生前一直盼着王上彻底振作,王上如今,是为了全这场君臣的相知。若说之前已然开始振作的陵光还有片刻偷闲的时候,如今却是连一分都没有了――晨间的朝会,午后的折子,便是晚间那殿里都会灯火通明着到深更――然而王上的贴身内侍会告诉你,谁说灯火通明的,王上就在了?

   陵光放轻了脚步,听着暗室内的声音。

“副相大人今日吃的可是少了些,王上怕是要担心的。”公孙钤端坐在室内的书案前,听得这话不由放了书卷,“你莫告诉他,他又如何知道?”副相心里苦,自己的一出假死之计,虽是为天璇争了几分主动权回来,可前面苦了陵光心伤,这后面便苦了自己的五脏庙――日日的苦汤汁也就罢了,可这连着月余的清淡饭菜,近乎五味尽去,饶是一向自持有度在饮食上不挑不拣的公孙钤,也生出几分厌烦的意味来。“那副相可有什么想吃的?”这被留下侍候公孙钤的内侍心里也苦,谁不知道经了这一番后,王上愈发看中公孙副相了。公孙钤略想了一下,忽然道“芸豆糕……”可他略略顿了片刻,又道,“罢了,算了。我早些养好,才能早些替他分忧。”

   陵光听得此,双手几乎抑制不住便要推门进去,却在瞬间又止了自己的手,鞋尖一转便改了方向。

  “你可确定了?他能吃芸豆糕?”陵光把信的过的御厨和医丞尽数唤来,又确认了一遍。“老臣确认。听王上所言,老臣以为,还可以将芸豆糕的内馅用山楂制成。”陵光听罢点了点头,又转向一旁的御厨,“你可听清了?即刻去做了来。”可这边御厨还没动身,座上的君王便又改了主意,“你快些去把要用的东西备好带回这里来。”

  等御厨搬了模具,山楂内馅,泡好的芸豆白糖等馅料回来时,便见着紫衣的君王已是去了外袍卷了袖子拢了青丝,一副要自己动手的样子。“你说,孤王做。”公孙钤,孤王今日让你看看,厨艺上我可比你个木头擅长的多。

  天璇的御厨终于在这日体会到了隔壁天玑御厨的感受。

  “王上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公孙钤估算着时间,比往日已是迟了太多,他撑着书案站起来,只只盯着身旁的内侍看。“王上是有些事耽误了……”一旁的内侍只含糊答了一句,反倒让公孙钤有些心焦起来。“我要去看看。”言罢副相大人便要抬步出去,内侍慌忙来拦,“副相大人,王上不是说了不许您轻易出去露面么?”“那便告诉我,出了何事?”“这,这……王上……”王上不让说啊……“你莫要再拦我。”公孙大人眉头微皱,竟是从未有过的现了些怒气。

  陵光还在和一盆子白芸豆做着争斗,只是捣个豆沙泥罢了,怎的这么难!他偏偏还是个倔强性子,非得又试上一次。陵光专心捣着豆子,正挫败的想要扔了手中的木锤时,只听得身后一人一声轻叹,将他虚环进了怀里。“臣第一次知,臣在王上心中有这么高的地位。钤不胜欣喜。”陵光不由一愣,却深知公孙钤这话里没有半分自怨自艾在。他与公孙钤,本是最单纯不过的君子之交,君给权臣答恩,这份情何时变了质,他自己也不知,只是公孙钤说着得与不得的时候,他只想让他得,舍不得他失。可二人中间,似乎总是隔着些什么,也许这便该是世人所说,生而永不抵死。只是这次一番,倒是让他二人看了个清楚,想了个明白。总以为还有很多以后,可这乱世之中,一招不慎也许便是永决。因而便是守礼如公孙钤,也终是开始彻底放下那些无谓的虚行;矛盾如陵光,也终是参透,不如惜取眼前人。

  二人一时无话,公孙钤将手覆在陵光手上,带着他一点点的捣起豆沙泥来。你制皮,莹白透亮;我裹馅,彤红诱人;倒也是配合的默契无间。待到这芸豆糕制成,却是已经月上柳梢了。陵光拿了块芸豆糕递到公孙钤唇边,公孙钤此次却是没有半分推拒,只低头咬了一口。豆沙的皮细腻顺滑,入口沙软,不时便化了去,徒留下一点点的甜意,再往里咬上一口,却是山楂内馅的酸甜之感,不由的将公孙钤寡淡了数日的胃口勾了起来。今日的公孙副相也是大胆的很,就着君王递上前的手一口一口品着芸豆糕,直到了最后一口不小心用唇触到了君王的指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副相的教养,只怕是在病中忘了个干净。”陵光见他那副表情,怕是下一秒就要行礼说“礼不可废”了,急忙又拿了一块塞进公孙钤手里,“来而不往非礼也。”公孙钤会意,便像陵光方才一样就着手去喂他,可陵光却吃的分外急了些。“王上您慢些吃,吃的这般快容易噎到。”陵光却是咬下了最后一口,有意似的也轻轻触了下公孙钤的指尖,“孤王饿了,自然吃的快些。”至于什么副相病还没好,举着真的很累的想法,孤王真的没有。

   “谁把你领来的?以及你又是为何这么会做糕点的?”陵光轻靠着公孙钤,与他一道看着奏折。“王上是明知而故问。”公孙钤唇角上扬,伸手指了指奏折上的一句话,“臣以为此举可行。臣不在朝的这些日子里,当该有更多的有识之士来辅佐您,我天璇盛世也的确需要更多的人才。”陵光只点了点头,“公孙副相不怕有人替了你的位置?”“定会有人替得副相,但是否有人能替了公孙钤,却还是看王上的。”陵光面上一热,才知原来外面传的那些副相善交际的话,当真不假;他忙正了神色,“公孙,只怕你回朝堂的日子还要再推上一推。既然有人想看这出戏,那我们便演的更像些。”

   陵光半天没听到公孙钤的回话,偏头去看时却见着他已经阖目似是睡着了。公孙钤本就仍余毒刚清,今日又是担忧又是做糕又是奏折,再加上熬了这许久,终是乏了。陵光也不去吵他,只赶忙用朱笔批了最后的几份折子,便就着身后人仍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补眠。

   两日后,丞相得了宫里送来的一盒子芸豆糕,内侍言说是御制的。等到丞相见着上面从未出现过的兰草花纹,不由捋着花白的胡子笑起来――那孩子果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至于这芸豆糕,老夫是觉得王上的手艺比公孙似乎还是差了些。

  【  夕阳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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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会努力写个系列出来,带全员,但是偏爱双白是肯定的……一篇一对cp,文后照常碎碎念,欢迎评论讨论剧情。

我大概是一个能把所有人病弱一遍的人~让陵光暗戳戳的宠下我们副相~
pps:一个进入考试月的我,预告一下,大概这个月还有一篇仲孟(点梗),一篇ie(点梗),一篇或两篇双白。然后大概,就没有了……再就要等到七月五号我考完了……虽然我即将步入躺平当咸鱼的状态,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忘了我呀Q_Q~

点梗小伙伴: @墙头太多的八爪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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